​听她讲述对新媒体的爱与恨的感受,谈一下你对新媒体的认识

听她讲述对新媒体的爱与恨的感受,谈一下你对新媒体的认识

有一本书，它讲述了新媒体运营时代的“名利场”。打开这本书，可以看到新媒体偶像、网红，还有崇拜者与颠覆者。这些人到底怎样活着？他们怎么笑，怎么哭？

它就是作家计文君女士的新作《化城喻》。在新媒体偶像与网红的当下故事中，文字间还盘旋的，是关乎你我身心安顿的寓言。

计文君说，这是一本献给“文学爱好者、新媒体从业者和文艺青年”的书，13.5万字幻化的“城”，却能提供真实的庇护和憩息。

12月8日下午2点半，计文君受钱江晚报的邀请，和同为70后的女作家金仁顺、浙江作家李全一起，在杭州庆春路新华书店——落雪杭城的这一处文学角落，和读者一起聊了聊“化城之城”的那些事。

新媒体时代

“太多的阐释反而造成匮乏”

计文君曾如此转述这段“化城喻品”——

一群人跟随导师寻找满是宝物的城市，经过漫长艰辛的寻找道理，已经疲惫不堪，难以继续。于是引导众人的导师就大展法术，幻化出一座满是宝物的城市，让众人栖息，众人以为抵达目的地，兴高采烈进城，感受各种美好。然后导师告诉众人，化城是假的，不是真的目的地。此时众人已经得到了休息和鼓舞，于是振奋精神，继续朝前走，寻找真正的宝地……

而这个幻化之城，在当代的语境里，又有了多重的含义。就像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，大家总是在日复一日地体验着一层又一层的现实——手机里的那些光鲜夺目和地下铁里的那些嘈杂混乱，哪些是真的？哪些又是甜蜜的陷阱呢？

“现在的新媒体给了我们太多的意义，太多的阐述，这些东西反而让我们变得匮乏。” 计文君的观点颇具批判性。

“很多人觉得我们现在的阅读在变浅，其实不是。而是面对文字的时候，我们所收取到的信息太直接了，我们跳过了去寻找信息的过程。” 原来，她所构建的那所幻城，在某些方位看，是一座信息喧嚣堆叠的巨大城堡。

计文君说，她对题材的选择一直都没有一个特定的方向。或许读者会把这部讲述新媒体爱与恨的小说看作是某种内幕的揭露，或是某种猎奇化的都市奇观，而她指出，自己叙事的主题是更为本质的：“伟大的小说叙事从来不是朝向现实的，而是穿透现实，抵达更远处。”

她的态度

“小说家应该是克制的”

金仁顺这样评价了计文君的作品：“表面一场大梦，里面其实全是实的。就像红楼梦。”

计文君是虔诚的《红楼梦》研究者，在场的嘉宾纷纷将她类比张爱玲，“她和张爱玲一样拥有很好的文学基础，都是师从红楼梦的小说家”。

计文君对于曹雪芹的写作哲学非常认可。“我想让我的作品显得含混，多意，克制。我作为一个作者，我应该是沉默的。一个合格的小说家也应当是一个合格的造物主，而造物主总是默不作声的。”

计文君觉得，《红楼梦》的复杂性在于作者态度的克制。作者在小说中不评判他的人物，也不把自己当成上帝，这赋予了《红楼梦》某种独特的魅力。

“有的人会觉得我对自己的主人公太好了，其实我只是不去评价他们。我给我的人物充分的辩护权。” 在《化城喻》里，计文君其实写了主人公酱紫的很多改变，还给了她密集的试炼——好在她有足够的顽强，她完成了通常意义上的成长，变得成熟，且并未失尽美好。但直到故事结尾处，她真正的成长，还没开始，故事会如何发展，还需要读者的思考和想象。

其实，计文君在完成《化城喻》的时候，做了非常多的关于文化现实的田野调查。为了了一段情节，她甚至上网看了不少打小三的视频，也看了不少直播视频。在她看来，流行所体现的是某种社会个体共有的心理需求。而她在这种流行文化的信息洪流中，选择将自己的立场置之次要，而去丰沛她所想要实验、所架构的文字世界。

她的选择

写现实，写未来，不惧“讨论人生”

“人在追求真相的过程，是一个危险的过程，我们拥有的任何力量都是双刃剑。” 计文君这样说，“为什么需要幻化之城的庇护？是因为人性的有限。”

计文君说，以前有人愿意做明星，现在更多人想做网红。“这里面不光对于钱的欲望，其实更多是对认同感、价值感、感官的满足的追求。说得更深，是人那种天生的对于人生真相的好奇。而对于人类来说，我们每一步向前的贪心都是两重的结果，我们所有的得到都有可能获得伤害。”

计文君把自己的思考放到了小说中，她关注人是怎样成长的，以及人一生内心情感的线形发展，她还关注的是技术是怎样影响这种人性的。“下一部小说，我可能会写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吧。”

这些年，计文君的创作状态也在改变。她说，写作之于她，不再是宣泄，而是一种滋养，一种生命运动。

她对现在的主流文化话语也形成了非常成熟的思考：“很多作家，尤其是有写作野心的作家，都会去选择过往的历史题材，去描写已经盖棺定论的东西。因为这样是安全的。而那些选择去描述当下的作者，在我看来，也应该有一席之地”。

“谈论人生是危险的事情，那就交给小说吧。我们需要比喻，需要虚幻，需要故事。” 她这样总结。

酱紫没合伙人也养不起团队，但在圈内混了三四年，嘴甜手快腿勤人缘好，找到性价比合适的摄影、剪辑、后期制作以及美术设计也不难，虽然很多都是任职大公司的熟人干私活挣钱，但酱紫必须迁就人家的时间。为了维护粉丝黏性，准时推送是必须的，酱紫一路跟头流水咬牙挣扎坚持，她相信只要保持好势头，她就能在时限之内争取到风投。酱紫给自己的时限是一年——不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一年之内拿到风投，而是她目前的积蓄只够支撑一年。如果时限到了，她只有两条路可走：一条是一路举债延时，她无疑将人生押上了风险巨大的赌桌，延到何时是尽头？另一条路则是宣告创业失败，重新找工作。找到一份薪酬合理的工作对于有着相当不错职场履历的酱紫来说，应该不会很困难。真正的困难在于，酱紫将再次战战兢兢捧起如琉璃盏般脆弱的“安稳人生”，生怕命运中有个风吹草动就失手打碎了，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遭受飞剑穿胸的惩罚。

有两条路可走，却都不愿走，酱紫只能争分夺秒地拼了。十月份，有真有假的粉丝数过了二十万，酱紫也能接一些调性相符的软广告了，总算爬出了只见钱出不见钱入的黑井，但扒着井口算一算大账，酱紫还是在赔钱赚吆喝…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酱紫对艾薇心存的那点儿指望彻底变成了失望。这种扒着井口等救援的状态不知道还得坚持多久，撑得胳膊酸痛的酱紫为自己缴完十月份的社保和所得税之后，查了查自己账户里的余额，耳边响起了爆炸装置倒计时的嘀嗒声。

酱紫每天都与溺水般的绝望斗争着起床，开始忙碌却自感徒劳的一天——像长跑中到了体力极限，喘息剧烈到呼吸都成为创痛，仿佛下一步就会倒下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步…… 节选自《化城喻》